本报两会报道组 谢若琳
全国两会期间，打击网络盗版成为代表委员们关注的热点话题之一。日前，全国人大代表、温州大学研究员蒋胜男在接受《证券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应加大力度打击网络盗版行为。全国政协委员潘凯雄则提出了“关于对网络文学侵权盗版行为加大打击惩处力度”的提案。
蒋胜男表示，目前网络上仍存在很多传播盗版侵权内容的非法网站和应用，多年来作家群体尤其是网络作家对此现象既愤慨又无奈。
起点中文网作家李焕文（笔名“机器人瓦力”）对《证券日报》记者表示，过去十余年中，作家群体与盗版集团斗智斗勇，采取了一系列防盗措施，但都收效甚微。在网上搜索自己的作品，排名前几位的全是盗版网站，有时翻到第二页才能找到正版链接。“只要新书一上架，几分钟后盗版网站就更新了相关章节。”
有作家为防盗版凌晨3点更新
“通常盗版网站会先付费观看正版书籍，然后抓取正版文字，再发布至盗版平台上，这与纸质书籍盗版商通常会先买一本正版书，然后照搬是一个道理。”一位专注于TMT板块的分析师对《证券日报》记者表示。
这也就意味着，每个盗版网站都会先为正版付费一次。2020年2月份，一名《虫草花记》的付费小说在起点中文网上线，该书作者用生成器一个小时上传了2900万字的废话，并以4分/千字的价格售卖。之后有60余家盗版网站机器人先后付费抓取，作者因此获得版费收入近4万元（与网站分成后）。《虫草花记》上线不久后便下架，但这荒诞的一幕恰恰说明了盗版网站的猖獗。
现实是，面对盗版大部分作家属于“被收割”的群体。很长时间里，作家赵默聪（笔名“一夕成道”）每天第一个闹钟时间是凌晨3点，“为了与盗版做斗争，作家们会在每次章节更新时先发乱码，等盗版网站抓取完，再替换文字。但这样做的弊端是，订阅的读者第一时间读到的也是乱码，时间长了体验非常差，因此我每天半夜起来更新，尽量不影响读者。”
在赵默聪坚持凌晨更新的3个多月中，他的作品收藏数量增长30%-50%，关键章节甚至能增长100%，与之相对应的是收入的提高。“可以说，盗版网站窃取的就是金钱。”赵默聪告诉记者，收入丰厚的日子并未维持太久，盗版网站应对“乱码更新”很快推出了单日多次抓取的技术。即便是凌晨更新，也难以阻挡盗版的镰刀。
甚至，赵默聪曾单独添加一个章节呼吁读者订阅正版，但盗版网站在盗版这一部分时却标注称“此章节为作者求票废话，请直接下一页”。
多措并举遏制网络盗版
数据显示，2020年中国网络文学市场规模为288.4亿元，盗版损失规模达到60.28亿元。截至2020年12月份，重点盗版平台月活跃用户量整体达727.4万，月人均使用时长近19小时，月人均启动次数更是高达115次。
清华大学法学院知识产权法研究中心主任崔国斌在接受《证券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网络文学盗版大致分为两种类型：一是单平台内侵权，比如微信公众号、起点中文网中，不同作者抄袭、盗版，这种情况平台内部治理规则已经非常完善；二是跨平台盗版，目前还没有特别行之有效的办法过滤，主要依靠权利人自己发现维权。
按照现有法律规则，对平台的权利义务规定较少，它不需要主动识别、阻止出侵权内容，更多时候是被动接受通知。崔国斌表示，“将来应该进一步完善版权保护制度，比如对于网络服务商而言，应该建立正版内容的过滤机制，对反复侵权制定有效的惩罚措施，形成有效的保护版权的氛围。”
盗版不仅严重侵害了作者的合法权益，更不利于营造鼓励创新的文化社会氛围。在蒋胜男看来，盗版肆虐的原因有三点：第一，盗版违法成本低，行政执法查处困难；第二，搜索引擎行业对盗版产业的纵容和参与；第三，文学网站经营者对打击盗版信心和动力不足。
基于此，蒋胜男建议，主管著作权的部门和网络监管部门在持续加大执法力度的同时，多措并举遏制盗版。具体到措施方面，蒋胜男认为，第一，强化对搜索引擎、广告联盟等服务提供商的监管。建议主管部门提高对广告服务提供商的要求，严格依照广告法，对于网站投放违规违法的广告一一追究处理，屡犯者应从重予以累加处理；第二，引导网络文学平台充分尊重作家群体权益。建议主管部门应予在双方合约上进行规范，尽早出台制式合同，使网络文学平台能够充分尊重原创、保护知识产权，为文化市场的持续繁荣保持发展后劲。
对此，潘凯雄提出五点具体建议：针对负面商誉显著的盗版平台实施精准打击，升级处置措施；完善网络“避风港规则”；压实搜索引擎、应用市场、广告联盟等平台主体自治责任，斩断盗版利益链；尊重网络文学作品价值，加大盗版惩罚和判赔力度；建立网络文学版权链，以科技助力反盗版。
（编辑 上官梦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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