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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麟汽车停摆

2020-06-23 06:38  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超跑赛麟的国产化之路按下了暂停键。

    继江苏赛麟汽车科技有限公司(下称“江苏赛麟”)董事长王晓麟在内部邮件中坦言公司业务“不得不暂时告一段落”后,成百上千的各地员工面临着何去何从的现实难题。

    在公司不能正常支付月度工资之后,近期不少江苏赛麟的员工提出了离职,包括公司高管。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了解到,目前,江苏赛麟高级副总裁(主管生产制造)陈磊、财务总监于福忠、人事总监王芳等核心高管均已提出离职申请。而由于王晓麟现仍身处国外,公司几乎陷入“无主”状态。

    出于对公司资金及经营情况不乐观等种种考虑,很多普通员工也填写了离职申请表,排队办理手续的景象看上去“今天就像是最后一个工作日”。不少人担心,人力资源部门的同事迟早也会悉数离职,最后没有人能办理手续了。

    大规模离职潮之前,如王晓麟此前在内部邮件中所言,江苏赛麟已经不能向员工正常支付报酬。上海分公司也有内部员工反映,公司5月份的工资迟迟没有到账,并且社保也没有正常缴纳。

    而一年以前,赛麟还曾风光无限。去年夏天,赛麟在北京鸟巢包场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品牌发布会,彼时其旗舰车型赛麟S7全新勒芒版与好莱坞电影巨星杰森·斯坦森(JasonStatham)以及多位国际赛车手共同亮相,在鸟巢掀起了一股张扬高调的超跑之风。

    在这背后,赛麟国产还是地方政府的明星项目。为了引进赛麟,如皋市政府提供了全方位的服务,特别是早期的资金支持。公开信息显示,如皋国资企业南通嘉禾科技投资开发有限公司(下称“南通嘉禾”)是江苏赛麟的最大股东。

    不过,赛麟国产进度不及预期,以及后期融资受阻,导致公司在未获得造血能力的时候便被迫“断奶”。王晓麟在内部邮件中表示,原来和投资人达成共识的30亿元融资本应在今年5月分步到位,但被投资人搁置了。

    王晓麟称,投资人之所以搁置30亿元出资,主要是因为乔宇东的“破坏”,他“诬告和直接致电投资人”,导致投资人决定,在政府作出调查结论前先搁置投资。

    乔宇东是江苏赛麟前法务,他于今年4月底实名举报王晓麟以虚假技术出资入股,造成巨额国有资本被变相贱卖。目前相关情况仍在调查之中。

    不过,乔宇东否认了这种“指控”。6月22日,乔宇东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自己并不知晓30亿元融资的事,更没有联系过所谓的投资人,同时他还表示怀疑这项融资的真实性。

    局面混乱

    欠薪、高管离职,逼着越来越多的基层员工考虑离开。

    一位上海办公室的内部员工对本报记者表示,尽管自己还没有填写离职单,但也做好了离职的准备。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内,他和他的同事们尝试了拨打市民热线、申请劳动仲裁等诸多方式,希望能够得到补偿和安置。

    但没有人能解决这些问题,高管几乎集体离职,行政事务和公司业务一样陷入混乱——由于种种原因,公司内部一直没有给员工发放欠薪单。而对于员工而言,此时离职是需要勇气的,当前汽车行业大环境不佳,能否找到合适的下家成为不少人的难题。

    一个关键节点是,6月底赛麟在上海的办公楼租约就到期了,还留在公司的员工真切地面临着何去何从的抉择。有消息称,如果不续租,办公楼会在7月15日彻底关闭。

    6月22日下午,江苏赛麟主管如皋工厂的副总裁FrankSterzer在上海办公室销售部一楼大堂举行了员工沟通会,他并不是赛麟上海办公室的直接负责人,但作为为数不多在国内且在职的高管,他认为有责任与员工进行及时的沟通。

    FrankSterzer表示,上海办公室具体何时关闭他尚未获得确切信息,不过一旦知悉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同时他还作出承诺,会在本月确保如皋的人力资源部门有权限处理上海员工的离职事项,目前如皋的相关团队相对稳定,希望大家减少后续离职事项得不到处理的担忧。

    赛麟的情况难言乐观,离职潮背后,公司的运营已经全线停滞。

    上述上海办公室员工告诉本报记者,5月中旬已经能感受到公司资金链趋紧的情况,出差预算被压缩,他的工作也被迫中止。上海之外,如皋的情况也是类似,FrankSterzer坦言,如皋工厂70%的员工目前在家办公。

    有上海办公室员工问道,上海办公楼关闭后仍留在公司的员工如何安置?FrankSterzer表示安排会比较灵活,留下来的员工既可以选择居家办公,也可以选择去如皋工作,不过他提醒道,“如皋工厂接下来可能会面临水电供应的问题。”

    30亿元融资搁置?

    赛麟陷入停摆的直接原因是资金链出现了问题。一方面,赛麟的账户已被供应商冻结,另一方面,公司本身运营资金也已告急。

    王晓麟在一封内部邮件中表示,本有谈好的30亿元资金将在今年5月分步到位,但由于乔宇东“诬告和直接致电投资人”,导致投资人决定暂时搁置这轮投资。

    “目前,由于乔宇东举报在4月27日成为全国性媒体事件,和此后他直接致电投资人(个别员工告知了乔宇东5月份融资将到位并将投资人的联系方式告诉了乔宇东),原定于5月份到位的30亿资金被搁置。”王晓麟在另外一封内部邮件中再次强调了此事。

    不过,乔宇东否认了这一说法,他表示根本不清楚有30亿元融资一说,更不可能去联系所谓的投资人,这项莫须有的指控让他怀疑这项融资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江苏赛麟共有五个股东,除了大股东南通嘉禾外,其余四家均是以技术出资的外资企业(被乔宇东举报以虚假技术出资),其中,南通嘉禾为江苏赛麟提供了33.42亿元股权出资。尽管后来公司曾多次尝试引入外部股东,但均未成型。

    王晓麟并未指出此次“投资人”的身份,但似乎在避免国资股东的说法。6月22日,FrankSterzer在回答员工提问时也表示,并不清楚30亿资金的具体情况,只是听说“有股东方争取到了这样一笔融资”。

    从种种表述看,该“投资人”有一定可能是新的投资人。不过也有分析指出,这或许是王晓麟为了避免给如皋国资直接“施压”。

    “原本有没有投资计划无从知晓,但王这样讲,既给国资股东喊话了又喊得很委婉。”某不愿具名的人士分析认为。

    一个细节是,王晓麟在邮件中表示,他和公司管理层多次、反复找国有股东沟通,要确保员工工资,这在一定程度上暗示,国有股东或仍是唯一能解决赛麟资金难题的一方。不过,国有股东的回复是,在工作组调查乔宇东举报事件期间,国有股东不提供资金。

    股东方之间的争议让事情变得更为棘手。FrankSterzer在交流会中表示,解决员工的欠薪问题有三条方案,一是各股东能够重新回到谈判桌上,让公司账户解封;二是公司转让,新的所有人需要对在公司或者离职的员工负责;三是关闭公司,破产清算,收益会用来支付拖欠的员工工资。

    “但是,所有的解决方案都需要各方股东坐到谈判桌上。”FrankSterzer说,但现在他没有得到任何这方面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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