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证券法催热A股董责险 有利于提高上市公司质量

    每经评论员 张宝莲

    “一杯咖啡”带火董责险。

    自4月初中概股瑞幸咖啡自曝财务造假后，接二连三的中概股例如爱奇艺、跟谁学等，被做空机构狙击。4月27日，证监会出手，对瑞幸咖啡实施长臂管辖，坚决打击证券欺诈行为。5月12日深夜，瑞幸咖啡董事会终止首席执行官（CEO）钱治亚和首席运营官（COO）刘剑的职务，并收到两人退出董事会的申请。

    而让董责险这一熟悉而陌生的概念，真正进入上市公司董事会议题的，则是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证券法》（以下简称新证券法）的正式施行。

    新证券法要求，注册制下信息披露要求更加及时、真实、准确、完整、简明清晰、通俗易懂，更不得有虚假记载、误导性陈述或者重大遗漏。同时，新证券法还提高了对上市公司违法行为的处罚力度。其中，对上市公司及相关主体信息披露违法行为，新证券法将处罚上限从60万元提高至1000万元，相关主体还需承担民事赔偿责任。

    Wind数据显示，2020年上市公司发布公告为董监高投保董责险的数量达到53次，其中4月单月就达41次，占比77%。而在此前的2012年到2018年的7年里，这一数字累计82次。换句话说，今年4月就占了全部数量的一半。

    董责险2002年引入中国证券市场，全名叫“董事及高级职员责任保险”，是指当公司董事及高级职员等因“工作疏忽”或“行为不当”，被指控需要承担诉讼费用及应承担的民事赔偿责任进行补偿的一种职业责任保险。

    从A股3000多家上市公司体量来看，即便今年有密集投保现象出现，董责险投保比例依然非常低。据上交所2019年发布的《引入董事责任保险构建上市公司激励约束机制的研究与启示》（以下简称《报告》）统计，2002年到2019年，累计523家上市公司购买过董事责任险，平均每年投保比例仅为2%。

    上述《报告》提及，在美国，董责险投保率超过90%，加拿大、欧洲和新加坡投保率超80%，中国香港上市公司的投保率也达到了70%左右，几乎覆盖了全部高风险行业的上市公司。

    在欧美股市广受欢迎的董责险，在A股为何备受冷落？《报告》指出了两个原因：

    首先，董事民事责任的规定零散分布在公司法、证券法、企业破产法以及相关司法解释中，彼此之间不构成体系。当股东对董监高提起诉讼时，法律对诉讼主体设定了较大限制，发起诉讼的权利仅限制在董监高执行公司职务时违反法律、行政法规或者公司章程的规定，适用范围太窄。

    即便是成功发起诉讼，也很难进行高额索赔。2014年修订的证券法第一百九十三条规定，上市公司因为信息披露违法违规被处以60万元以下的罚款，相关责任人被处以30万元以下的罚款。而美国法律奉行“惩罚性原则”，往往开出天价罚单，企业有强烈欲望购买董责险。例如德意志银行2018年因发行存托凭证不当，被美国证监会罚款7500万美元，而德意志银行在2016年到2018年累计8次被罚，支付罚款84亿美元；同年美国证监会还对花旗银行开出1050万美元罚单。

    其次，我国投资者保护机制有待完善。A股市场有大量的中小投资者，缺乏专业知识和风险防范能力，很少参与公司治理，被侵权也难以举证，有的投资者面对高昂诉讼费用望而却步，很难在与上市公司的博弈中胜出，增加追究董监高责任难度。

    不过，在新证券法中，加大了对信息披露违规的处罚。新证券法的第197条规定，信息披露义务人报送的报告或者披露的信息有虚假记载、误导性陈述或者重大遗漏的，责令改正，给予警告，并处以100万元以上1000万元以下的罚款；对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给予警告，并处以50万元以上500万元以下的罚款。发行人的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组织、指使从事上述违法行为，或者隐瞒相关事项导致发生上述情形的，处以100万元以上1000万元以下的罚款；对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处以50万元以上500万元以下的罚款。一旦上市公司发生重大违规事件，对董监高的处罚金额加起来，可以达到数千万级别。

    近年来，上市公司财务造假丑闻频出，不少公司存在管理、治理问题。中国证监会明确强调要提高上市公司质量重要性。董事责任保险在境外市场已被视作一项行之有效的董事保护机制，在分散责任风险的同时，督促公司高管勤勉尽责、创新经营。

    上述《报告》最后指出，引入保险公司充当上市公司的外部监督人，充分发挥董事在公司治理中的作用，可以加强中小投资者的权益保护，有利于上市公司长期健康发展。

    （作者为每经行业研究员，审计硕士，专注中国上市公司董秘俱乐部专题原创研究与上市公司财务经营报表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