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R-T疗法非万能抗癌手段 “120万元一针天价问题”需多方共同努力

    本报记者 矫月 见习记者 许伟

    9月22日，中国首个获批上市的CAR-T细胞治疗产品——复星凯特的阿基仑赛注射液（奕凯达）获批满3个月。上市以来，已有患者接受了CAR-T疗法的治疗并获得了良好的疗效。而关于首例上海患者“120万元一针，一针癌细胞清零”这样的消息也在社交平台上迅速传播，引发了大众关注。9月22日，复星凯特与实施了上述CAR-T治疗的瑞金医院团队一起，接受了包括《证券日报》在内的媒体采访，就大众关注的热点进行了澄清与回应。

    目前仅限血液瘤治疗

    作为国内知名三甲医院，国内首例实施CAR-T疗法的上述病患由瑞金医院血液科团队进行救治。瑞金医院血液科副主任医师许彭鹏表示，就有关自媒体表述的“一针癌细胞清零”并不严谨。从临床角度来看，应该表述为“患者在经过CAR-T细胞治疗之后达到了完全缓解，就是从影像学上看不到病灶了。”

    伴随登上热搜，瑞金医院接到了四面八方关于CAR-T疗法的咨询。但是许彭鹏表示，“并不是所有的肿瘤都可以用（CAR-T疗法），目前来讲，它针对的靶点是CD19，CD19主要是表达在B淋巴细胞表面的分子，所以目前适应症主要是弥漫性大B细胞淋巴瘤。”

    资料显示，监管就奕凯达上市所批准的适应证为：用于治疗既往接受二线或以上系统性治疗后复发或难治性大B细胞淋巴瘤（r/rLBCL）成人患者，包括弥漫性大B细胞淋巴瘤（DLBCL）非特指型（NOS）、原发性纵隔B细胞淋巴瘤（PMBCL）、高级别B细胞淋巴瘤和滤泡淋巴瘤转化的DLBCL。

    复星凯特由复星医药和美国Kite合资设立。Kite的CAR-T产品于2017年获得美国FDA批准，成为全球首批上市的CAR-T产品。截至目前，FDA批准了5款CAR-T产品，全部用于治疗血液瘤。就我国常见的肺癌、胃癌、肝癌等实体瘤种，全球并无相关CAR-T产品上市。

    但是在实体瘤CAR-T赛道，不少公司都在积极努力，其中，不乏中国企业的身影。今年6月在港上市的科济药业（2171.HK）旗下拥有在研实体瘤CAR-T产品—CT041。CT041是全球唯一获得IND批件的靶向Claudin18.2的CAR-T候选产品，用于治疗胃癌和胰腺癌等实体瘤。科济药业有望摘得全球首款实体瘤CAR-T产品。

    需要指出，根据临床指南，CAR-T疗法并非一线治疗手段，目前其更多扮演了“兜底”的角色。许彭鹏表示，CAR-T疗法主要聚焦于复发难治性的患者，对于初诊患者，并不建议。他们更适合一线标准的化疗或者靶向治疗。

    “天价”需多方共同努力

    除了疗效，价格也是CAR-T产品广受关注的原因。对此，复星凯特CEO黄海显得有些“委屈”。他告诉《证券日报》记者，美国上市的CAR-T产品均在30万美元以上（折合人民币近200万元），随着复星凯特成功实现国产化的落地，价格相比之下已经便宜了近一半。

    但是百万元级的价格并不算便宜。许彭鹏也表示，上述病患能够接受CAR-T疗法，也是因为“经济条件比较好。”

    为什么CAR-T产品的价格目前均居高不下？对此，黄海表示，因为CAR-T产品比较特殊，“它是活的”。资料显示，绝大部分肿瘤患者的自身免疫系统不能识别肿瘤细胞，CAR-T技术把患者自身免疫系统的T淋巴细胞提取出来，经过体外培养和基因改造，引入一个精准识别肿瘤细胞的可激活分子，再将经过基因修饰的T细胞回输到患者体内，T细胞通过识别并攻击特定的癌细胞，达到肿瘤治疗目的。

    由于涉及单采以及利用自体细胞生产经过基因修饰的T细胞，因此该过程通常需耗时3个月以上，加之需要更高标准的生产设备与制备工艺，以及“一人一定制”的特点，因此成本居高不下。

    从技术上，绕开自体采集，利用异体采集制备通用型CAR-T或许是另一条成本更具优势的路线。某不愿具名的生物科技公司负责人在接受《证券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异体CAR-T相比于自体CAR-T，在细胞来源、生产制造过程、临床表现以及价格等方面均有不同。总体来说，异体CAR-T的优势主要体现为：即需即用，无须漫长的制备等待时间，有效避免因等待过程长而导致的其他风险；T细胞活性强，很多患者接受CAR-T治疗的时候已经是末线治疗了，经过之前的治疗，患者自身的T细胞可能已经比较弱了。而异体CAR-T使用来自健康供者的T细胞，T细胞活性强；成本和质量方面，大规模生产，一方面可有效降低成本，另一方面质量更可控。

    不过“远水难解近渴”。该负责人同时表示，在该领域，目前诸如Cellectis、CRISPRTherapeutics等全球领先的企业也才进入临床试验阶段，在国内，也有部分企业布局了这一领域，目前均处于研发早期阶段。

    因此，在供应端上，更现实的方案是“降本”。对此，黄海表示，复星凯特一直有在努力，但降本也并非一蹴而就。目前，复星凯特在张江有10000平方米的厂房，其中有2400平方米是无菌状态，技术标准严苛，同时CAR-T生产需要的是复合背景的技术型人才，而人才的培养需要时间。

    因此，黄海认为，除了企业在供给端的努力，在终端支付上，也应该有更多的力量参与进来，比如医保基金、商业保险等机构。

    从近来的国家集采、以及医保支付DRG与DIP的试点改革，“控费”仍是现阶段医保改革的主旋律。因此，更多商业保险的参与，是目前更具可行性的方案。

    黄海透露，自奕凯达获批后，已相继被纳入平安人寿、平安健康、复星联合健康、复星联合健康（超越保2020）、复星联合健康（药神一号2021）、众安保险等商业保险领域。在近年来火热的普惠型保险领域，复星凯特的CAR-T产品也已纳入长沙惠民保。

（编辑 白宝玉）